“君恩如水向东流,得宠忧移失宠愁。”李商隐这两句诗,年羹尧一定有深刻的体会。
对于年羹尧来说,1725年是一个分界线。在这之前,年羹尧是万众瞩目的“年大将军”,是康熙皇帝的宠臣,是雍正皇帝最好的朋友;在这之后,年羹尧成了背负九十二款大罪的罪人,被雍正皇帝下令狱中自裁,他的家人杀头的杀头,革职的革职,流放的流放,沦入家破人亡地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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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覆巢之下,岂有完卵?”年羹尧被雍正皇帝扳倒后,不光是家人受到牵连,就连亲信都倒了血霉。他的幕僚邹鲁、汪景祺先后坐斩,亲属给披甲为奴。不过,准确地说,年羹尧有一个家人躲过一劫。此人在年羹尧下狱后,没有受到任何惩处,这是什么原因?
她是年羹尧的妹妹年氏。
年氏是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。她上面有两个哥哥,大哥是左都御史年希尧,二哥就是著名的“年大将军”年羹尧。
1711年,年氏由康熙皇帝指婚,成为雍亲王胤禛(即后来的雍正皇帝)的侧福晋。年氏不像其他八旗女子那样身体强健,身体不好,经常生病,雍正皇帝说她“素病弱”。但是,雍正皇帝非常宠爱她,超过了别的妃子。
从年氏进入雍亲王府,到她病逝,11年里一共生育了3个儿子1个女儿。这段时间里,雍正皇帝所有儿子、女儿,都是年氏所生育。
在古代,评判一名妃子是否受宠,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,就是生育子女。如果一名妃子总是没有生育,那就证明皇帝很少亲近她;如果一名妃子喜事不断,那就可以恭喜她了。年氏正符合后面这种情况。这说明雍正皇帝“万千宠爱于一身”了。
有了雍正皇帝的宠爱,年氏在后宫的地位迅速攀升。雍正皇帝当上皇帝的那一年,年氏被册封为贵妃;比她进雍亲王府更早、年龄更大的侧福晋李氏,却只被封为齐妃。
而且,年氏虽然是贵妃,却享受了皇后的待遇。乾隆皇帝回忆说:“从前皇考(父亲)时册封敦肃皇贵妃(年氏)为贵妃,公主、王妃、命妇等俱曾行礼。乾隆二年册封慧贤皇贵妃(高佳氏)为贵妃,亦照例行礼。”后宫有很多礼仪规矩,只有皇后才能接受公主、王妃、命妇等人行礼庆贺。年氏以贵妃的身份,获得了皇后的待遇,乾隆皇帝受到启发,允许自己的宠妃高佳氏获得同等待遇。
1723年,康熙皇帝病逝后举行大丧仪式。年氏刚好怀胎,动了胎气,导致7个月小产。照说,小产的胎儿是不能作为人丁计算的,可雍正皇帝却将他破例计入宗牒,列为皇九子,命名福沛。
顺便一说,年氏身体不好,所生育的几个子女都夭折了,年龄最大的皇八子福惠也只活到8岁,可雍正皇帝将他们全部计入宗牒。福惠没有成年,也被追封为怀亲王。这样的待遇,实属罕见,足以证明雍正皇帝对年氏的恩宠。
雍正皇帝对年氏的恩宠甚至不受年羹尧的影响。1725年9月,雍正皇帝扳倒年羹尧,下令捕拿年羹尧押送北京会审,让他家破人亡时,没有株连到年氏身上,似乎她不是从年羹尧家里出来的人。
事实上,雍正皇帝对年氏的恩宠越来越大。
1725年底,雍正皇帝从圆明园起驾赶赴河北遵化谒祭景陵,年氏因为病重,没有随行。雍正皇帝时刻牵挂着她的病情。他在参加冬至祭天大典时,需要斋戒,期间不得“问疾吊丧”,但雍正皇帝再次打破惯例,多次询问年氏的病情,嘘寒问暖。
不仅如此,雍正皇帝还下旨,将年氏由贵妃加封为皇贵妃,希望以喜事来“冲”掉年氏身上不好的运气。由此,年氏成为雍正朝唯一拥有贵妃、皇贵妃诏书册封的后妃,也是清朝第一名汉族血统出身的贵妃、皇贵妃。
冬至祭天大典结束后,雍正皇帝牵挂年氏,下令免去了太和殿百官冬至大朝贺,匆忙赶回圆明园,回到年氏身边。接下来的5天,雍正皇帝时刻陪伴年氏。我们知道,雍正皇帝素来以勤于政事著称。可在这5天里,他除了发出关于各省缉盗与蠲免江南四县赋税的两道上谕外,没有任何处理政事的记录。可见,雍正皇帝全身心都在年氏身上,连日常政事都不处理了。
当年11月23日,年氏病逝于圆明园。雍正皇帝陷于巨大的悲痛之中,为爱妃举行盛大的丧礼,还因为心情不好骂了廉亲王等涉事官员两次。负责丧礼的礼部相关人等还因为“仪仗草率”,包括尚书、侍郎、主事在内的多人受到革职、降级留任等处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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